温LLL

【EC】黄粱。

是一篇你也许猜不到走向的故事，每天晚上在我脑海里盘旋，终于能写出来了，如果你也看看就更好了

他找到了Charles，是十八岁的少年。

Erik起初是看见他的背影，那一个挺拔而骄傲的身姿，穿着少年们钟爱的白色衬衫，把腰间的衣服不折不皱干干净净地别进裤子里，显得他双腿修长，身材匀称。
这让Erik觉得赏心悦目，Charles一直是个出众的人，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显得不同往常地挺拔。
Charles有一头漂亮的卷发，浓密而可爱。他也许花了很多时间去打理他的头发，它们给他的美丽添了很多色彩。但让Erik奇怪的是，他总没法定义Charles的头发究竟是什么样的造型，它是从哪里开始分为两边的呢？中间还是左右的某一边？那些俏皮打着翘的刘海弯在他脸蛋的哪儿呢？是眉毛之上还是耳朵旁？
Charles总是转来转去，导致每次Erik都只能看到他的半边脸，所以他的发型究竟是什么样的？

Erik盯着他的背影，明白自己是为了一件事来找Charles的，很重要且很明确的一件事情，他为此不远万里，远道而来，甚至没来得及喝一口水睡一次觉。
他现在找到了Charles——在这个他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，但糟糕的是，他突然忘了他是为什么来找他的。

Charles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转过头来，他的神色一亮。其实Erik不能确定这个距离他是否真的能看情Charles的神色，但他感觉的到他整个人都活泼起来，就像是开始发光的星星那样。
Charles看到他了，虽然Erik发誓自己没有开口叫他。

不过这没什么，也许是他的内心已经叫了，这个年轻有为的读心者什么都听得到。

Charles朝他走过来，然后变成跑——Erik不禁为他的仪式感发笑，他们俩之间的距离能有几步路呢？居然还犯得上先走再跑，就像是电影里千里相会的主角那样煽情。

不过好像是看着Charles跑了一小段路还没到他跟前，Erik才觉得也许是自己站的离他太远了，于是他也往Charles的方向走去，然后也慢慢变成了跑，这可真有意思，他们简直像是隔着一条马路都要深情奔跑相拥的情侣，但愿Charles不要撞进他怀里。

好在的确没有，Charles在他面前停了下来，抬起头来看他。
Erik觉得他们之间好像有一个特别陌生的身高差。其实身高差没什么可陌生的，Erik想，也许是自己二次发育长高了，也许是Charles真的太矮了——不，不能这么说，他该听见了。

“晚上好Erik！”Charles说，他的声音就在自己耳旁，果然掷地有声的嗓音可以弥补身高的差距，Erik在心里打趣。

不过Erik并没有回答。其实说个“晚上好Charles”或“你看上去真精神”都是很不错的回答，但冥冥之中他就是觉得此刻没有搭话的时机。

不过Charles似乎一点也不在乎朋友的闭口不言，他甚至都没有为此有一点点的尴尬或疑惑。Erik再次赞叹Charles为人的大度和豁达。

“好久不见了，说实在，我很想你。”Charles耸耸肩说，Erik似乎能看见他的发旋一样，但又好像不能，只是那些漂亮的卷发似乎要触碰到他的脸了——上帝，我们靠的太近了。

不过的确好久不见了，至于是多久呢？Erik懒得去算这个，也许他根本就没记过，反正大概有一段时间了，导致他对Charles都有一点点陌生了。

“我猜你想喝威士忌。”Charles打了个响指，努努嘴朝Erik示意。
Erik这才反应过来，他们应该是在酒吧。也许是个没来过的酒吧吧，但这里的装潢很合他的心意，一定也是Charles喜欢的类型，他就是这么了解Xavier，不然他不会愿意泡在这里。

至于威士忌，其实在一开始Erik并没有真的想喝，但Charles一提起，他就发觉自己是真的很渴了，喉咙冒火，烈酒是最好的灭火利器，他急需一杯威士忌酒——Charles真是太了解他了，他总是在最准确的时候给他提供最需要的东西。

“慢点喝，还有很长时间呢。”Charles低头看了看手表，那是块新潮而且和他相配的电子表，他的手还是那么一如既往的白皙——不过说到手表，就必须提到贴服在他手臂上的柔软的紫色毛衣……

Erik这才发现最开始自己看走眼了，Charles穿的并不是白色衬衫，而是紫色毛衣，这件衣服看起来顺眼多了——不是指和Charles搭配得更顺眼，而是说更眼熟，Charles以前肯定穿过。这件衣服然后他看上去更加柔和温暖了。

“能跟你聊天真是不错的，你要知道，原来我在大学里时，那些家伙都比我大三五岁，他们心里都想着，哦，这只不过是个长得还不错的小鬼。而Raven又总是喜欢些我不明白的东西，她说我是个老古董。”

哪有这么好看的老古董呢？Erik反驳。

“其实我挺喜欢当个教授的，可惜我在大学任教时间还不长，就被别的事打断了——如果是什么无关紧要，旁枝末节的事情，我一定会反反复复唠叨这天哪这该死的打断了我伟大的教学生涯，但这件事是遇到你——当个每天抱着一堆书在教室里走进走出，被学生取各种可笑外号的教授与认识你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。”

遇见你也比死在海里更加美好，Erik被自己的措辞逗笑，这还用说吗？遇见Charles是他人生里最美好的事情之一，至于为什么加“之一”，Erik不能详述，可能只是为了严谨吧。

不过有点奇怪，这句话按理来说在他心里是小稀松平常的，被绝对认可的。但他在此刻把它从脑海里某个角落拉出来，却莫名觉得陌生，好像他说了一句很久都没说过的话似得。

“Raven有段时间特别在意自己的长相，她不满于我长得这么普通，可她却有一副蓝色皮肤。”Charles指了指自己，Erik想着如果你长相普通，那么地球上将不再有美的存在。
“她为了气我，总提醒我她是我唯一的朋友。但她还算不上我朋友呢，她是我的妹妹。我认为我的第一个朋友是你，Erik。”

真巧，你也是我的第一个朋友。Erik觉得心里很温暖，像是在月光下乘凉时，有裹挟着夏日气息的带着温度的风吹过。
并且，你是我某个意义上唯一的朋友。

“我都不知道该从哪说起了，我有太多话想和你说，有好几个秘密，我实在忍不住了，非得告诉你。”Charles摸摸自己的脸，遮住那个调皮的笑容“先告诉你第一个，你是我见过长得最帅气英俊的男人。该你下了。”

我们并不在酒吧，我们不可能在酒吧下棋。Erik纠正了他今晚的第二个错误，他几时这么糊涂了？
这应该是某个阅览室，或者林肯纪念堂门口。

Erik抬头看，上方一片漆黑，却有闪耀的璀璨的群星，绚烂地仿佛不属于这个工业污染严重的年代。
那么这就是在室外了，Erik移动他的黑棋。离手无悔，Erik一下完就发现他错失了一个把Charles将死的良机，这真糟糕，不过他也因此开心，因为这样他能同他多下一会。

“我有好多梦想，也许我从小就是个爱做梦的人。”Charles也抬头看星空，那实在是太美了。“从前我的梦想是有个妹妹，特别是有了那个继兄后。而Raven满足了我的梦想。”

“后来我希望能遇到很多志同道合的人，很幸运的是我认识了Hank，Logan，他们真是棒极了。”

“也许变种人的梦也是我的梦，或者反过来说。毕竟我也是变种人，我希望我们能和人类友好都相处，大家互不逾矩，当然，在校园篮球赛时用超能力赢得比分也是不允许的，找个telepath做评委，就没人能作弊了。”

Charles的头发被夜风吹动，像是毛茸茸的草叶子那样飘起来。“然后是第二个秘密了，可能一共是三个——那就是我觉得你没错，Erik。”

没错什么——我做了什么？Erik突然觉得有无数光穿过他的大脑，它们仿佛来自宇宙。他四处环顾，发现周围并没有教堂，没有阶梯，甚至他们面前没有棋子——只有Charles，他的头发飞扬起来，嘴上带着笑容，嘴唇红润的像是最漂亮的伊 甸苹果。

Erik突然紧张地打量Charles，他惊恐地发现了一直以来让他不安疑惑的地方——他看不清Charles的眼睛。那双海洋天空酿成的蓝色眼睛，他早该注意到的。
Charles看上去毫无异常，他依然那么出众得好看，但仔细端详，Erik发现自己看不清他的眼睛。

这让Erik突然无比恐惧，他发现很多顺理成章的事情在一瞬间都不对劲了，像是为什么Charles给了他威士忌自己却两手空空，Charles的手表上为什么显示不出时间，他们刚刚下的那盘他马上就要将死Charles的棋，哪里去了？

但Charles却像刚刚那样从容不迫，仿佛他根本没有被Erik的恐惧影响，就像，就像他刚刚从未向Erik提问，也从没有索要过他的回答一样。

“Erik，我还有最后的一些梦想，也许只告诉你一个人，因为你是我遇到的最后一个人——我在此后赶路上遇到的其他人，那都不算。而且这些梦想只跟你有关，跟我们有关。”

Erik急切的伸手想去抓Charles，他想捧住他的脸，想搂住他的腰，把他圈进怀里——但他和Charles的距离却让他没法如此。Charles就在他眼前，进得要贴上他的身子，可他们却隔着遥远的距离，让Erik触摸不到他，甚至无从追赶。

“我希望你能好好走下去，等一切安好后，记得想我。想现在这个我，健步如飞，头发乌黑。”
Charles转了一圈，像是展示自己的年轻的身体和灵魂。

Erik被所有星光同时击中——他想起来了，那个最初的，他来找Charles的目的——他是为了一件事来找他的，坚定而明确的事，还记得吗？

那件事是告别。
他是来找Charles告别的。

他们即将真正的分道扬镳，像被移植的古树，把一条条根须彻底的从土里抽出来，除了岁月的阴凉回忆，什么也不留下。
所以他跋涉千山万水，某种意义上的千山万水去寻找Charles，要跟他告别，就像他总是相信是命运跨越山河人间让他和Charles相遇一样。

那些他塑造的世界分崩离析，只有Charles还屹立着，腰杆笔直地站在他面前。然后忽的，他钻进他的怀里。

那是今晚Erik第一次感觉到Charles。他的身体依然柔软，带着令人不舍的香味，像是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。Erik紧紧搂住他，用他所有的力气。他在和什么无谓的东西做最后的抗衡，他想把他生命力的星光留在他的怀里。

而Charles抬起头，Erik正好对上他的眼睛——他终于能看清了——原来刚刚他无法直视的不只是那双眼睛，还有那双眼睛纯粹无遮无拦反射出来的自己。

现在他终于能看清了。
那双眼睛里的自己，是两个人的叠加。是年轻的头发利落的Erik，重叠着老态龙钟，满脸皱纹，白发沧桑的自己。那双眼睛里的男人泪流满面，而他自己甚至不知何时，那些咸而湿润的液体脱开眼眶的束缚，布满脸颊。

Charles伸出手擦他的眼泪，把他的头发别到耳后，搂住他的脖子，乖巧的贴在他的胸膛上。跟Erik相比，他竟是那样的年轻。

“冷静下来，Erik，闭上眼睛。”他的声音里掺上了笑意，是温柔的笑，只有Erik听得见。

“乖，闭上眼睛，还有最后一个秘密，不听我的，我就不告诉你。”他像是哄一个不肯睡觉的孩子，答应最后给他讲一个故事。

Erik就是那样扯着他不放的孩子，但他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。

他感受到有柔软的唇凑上来，轻轻在他的嘴上留下一个吻。和那个吻同时留下的，是Charles带着笑的声音。

“我爱你，Erik。”

Erik睡在那个吻里，等他再睁开眼睛，他怀里抱着的是一夜的星光。

所谓爱隔生死，生死难平 

故人入梦来，恰似曾少年